——墨青书记忆中的金坎子墨青书曾经问金坎子,为何追随。墨青书并不用说许多的话,他知道面前这个男人什么都明白。虽然与金坎子相识不久,但拥有风水师锐利眼睛的墨青书却看明白了,玉玑子对许多局势并不亲自操控,几乎整个中原,以玉玑子为名的势力脉络,几乎牢牢抓在金坎子手里。对于许多小头目而言
《金坎子印象》——【天草手迹】忆流年·韶华如
我似乎生来就是弈剑听雨阁的弟子。我本名萧逸云,极动听的名字,正符合弈剑听雨阁闲情逸致的调子,虽然也静心习剑,但不求功名不逐富贵,世俗风雨都被抛到脑后。我年少时代认识了顾汐风和秦筝。那时顾汐风和秦筝也是正派中人,顾汐风是二国师玉玑子门徒,道号金坎子,只是我极讨厌这些麻烦的道号敬称,于是便汐风汐风地唤他。秦筝是云麓仙居的小师妹,摸样甜美,跟在云麓师兄烟纶身后时乖乖的,但是顾汐风面前,却总没大没小地颐指气使,一时嚷着他要买檀香和钗送她,一下又让他召唤出仙鹤陪她玩耍。
我一直觉得顾汐风是行事慎重的人,待人周到冷淡亲切,所以他年纪轻轻就很受太虚观长辈们器重,后来他跟随玉玑子背叛王朝,太虚观的门人也都纷纷为其惋惜。
顾汐风很宠秦筝,小丫头那些千奇百怪的要求,他都努力一一满足。我当时很好奇,觉得带着刁蛮千金味儿的秦筝看起来不像是顾汐风喜欢的那杯茶,即算顾汐风对她有好感,但那种眉眼中含着太多锋利的少年,心中应该也是有天下的,在一个小女孩儿身上花太多心思,与他的性格不合。
当然,后来玉玑子的阴谋揭开,大半个中原沦陷后,我才知道,秦筝和宋程风一样,是玉玑子为了三卷天书埋在云麓仙居的**,而秦筝的开朗和任性也都只是皮面的伪装,这个太小就背负了太多的女孩儿心中的委屈,唯有跟她师从同门的顾汐风心里明白。
当然,对于少年时代的我,他们只是太虚观弟子顾汐风和云麓仙居小师妹秦筝,我就如一片云,简简单单在他们身边擦肩而过,并未想过,我们以后会有那么多那么深的交集。
而我十九岁那年再遇秦筝的时候,却不自觉被她吸引。虽说女子光艳的容貌只是皮囊,但人往往容易被付钱的外表迷惑。而且,当时的秦筝不但有如花容颜和最青春的韶华,而且从云麓仙居里习来了闺秀的出尘和大方,早就洗去了她当年的任性合青涩,跟在烟纶身边款款而谈,也让人觉得是个不食烟火的绝代仙子了。
我便爱上了如惊鸿般明艳的秦筝,至少,那时候我以为我爱上了。对弈剑听雨阁弟子而言,爱情是如呼吸饮食一般不可缺少的东西,呵,我们不会去思考年年岁岁天长日久,只留恋这一时这一刻的相聚与微笑。
我非常热烈地追求秦筝。她常常去西陵城把云麓掌门手谕传给焰离国师,我就陪她送信,寸步不离地充当护花使者,而送完信后,她却很喜欢去二国师玉玑子府上久坐。
那时候我自然不明白秦筝与玉玑子的关系,只知道常驻二国师府的顾汐风常常送她王室的额黄和胭脂,便以为她是爱顾汐风的。于是我亦悄悄接近顾汐风,长大后的他一身六祸白袍风姿飒爽,那张精致英俊的面庞,让他成为西陵城无数少女甚至王室女眷们津津乐道的才俊。
可我知道顾汐风不是普通的英俊男子。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微妙感觉,每次当我接近顾汐风和玉玑子时,我都觉得这两个男人表面上和颜悦色,有俊朗的容貌和温文的气质,但哪怕他们微笑得如沐春风时,那眼里,却散发着野兽般嗜血的光。
“不要爱上顾汐风。”回到云麓仙居后,我劝秦筝道。“太虚观的男人都很可怕,他们心里都有可怕的心魔。”
秦筝怔住,突然吃吃地笑了。她嗤笑的时候,依旧习惯性地用衣袖掩住嘴唇,保持着大家闺秀的姿态,可那种妖艳的妩媚却不自觉地从她眼中漏出来,这时我突然觉得,无论怎么成长,换了多么美丽的容貌,学了多少礼仪和风度,其实这个任性刁蛮的小女孩,根骨里是一点都没变的。
“萧逸云”大概是心中怀满了讥讽,她那一刻居然不顾礼数,直呼了我的名字,“你居然还记得当年黄帝蚩尤之战中,邪影反噬的那档子事情。不过要说心魔,谁能没有心魔呢?我们修习仙术的云麓仙居就真的是心无旁骛的天仙吗?而你们弈剑听雨阁,号称修仙习剑除魔天地间,你也不因为贪恋美色而苦苦追求我吗?”
“不……不完全是这样的,普通人小小的妄念和心魔也就罢了……”我握住秦筝的手,深深叹了口气,“顾汐风眼里的锋芒太盛,让我觉得,他的心魔,是天下。”
这次秦筝竟完完全全怔住,好半天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待她脸色青了又白,才狠狠甩开我的手:“我的事情,不劳你挂心。”
而就在那个夜里,我遭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一场变故。
那一夜没有星光,冷冷阴风吹进我下榻的客栈。当我睁开眼时,只见无数个邪影拢在我周围,顾汐风冰冷的手指已掐到我的喉头。
“我一直以为,我的伪装是完美无缺的。”他的手指很冷,哪怕死死掐在我的喉结上,也始终没染上任何热气,说着,他垂下脸来,那英俊的脸上第一次毫无顾忌地展现出森冷的桀骜阴戾,“萧逸云,你如果跟别人一样愚钝该多好,你就是我弈剑听雨阁好兄弟,你可以笨笨地像闲云野鹤般生存,带着降妖除魔的傻梦想在大荒瞎转悠,运气好,还真能有个善终。”
我努力用双手支撑身体,我想念动九玄剑诀与之拼杀,可身体却软软的无法催动灵力,他嗤嗤冷笑,另一只手用上真力,轻轻一推我肩膀,便把我推倒在墙上肩骨寸断,肩膀揪心地痛,痛得我闭上眼睛,把嘴唇要出血来。
“为什么不哭。你们弈剑听雨阁不是讲究率性而为,随心而动么。这时候要大声哭叫,才能给我乐趣啊。”他冷冷地笑着,一脚重重踩住我的脚踝,“呵,如果折断了脚,可能永远都站不起来了。”
我努力忽视身体的痛楚,却暗地用上上善若水恢复着自己的灵力,然后一招观其妙击得他措手不及,我反身跳到窗边,踩上剑,吟唱着三阳真火诀。
“顾汐风,你纵然厉害,但我萧逸云也不是束手待毙之辈。”强忍肩膀的疼痛,我拔剑出鞘,就与他交上手来。
我记得不清那夜我撑了多久。一百个回合?还是两百个回合?我感觉顾汐风的功力是比我高的,而且他习练了邪影禁忌之术,灵力中带着一股凛冽的阴风,也为我这正派术法所无法企及。
他不想那么快杀我。他故意攻击着非致命要害的地方,让我浑身鲜血淋漓,喉中鲜血已涌到嘴边我再狠狠咽下,呵,哪怕在顾汐风眼里,我这垂死挣扎只是一出有趣的猴戏,我也决不能轻贱我自己。
弈剑听雨阁的弟子,生如闲云,死若落叶,哪怕最终落入泥泞,也当是优雅淡然的,决不能呈现出肮脏丑陋的形态。
我记得我期中也有一招击中了顾汐风的左臂,有血水从那干净的白袍里流出来,那时他微微皱了皱眉头。
我最终眼前一黑,向下栽倒时,我听到顾汐风叹得云淡风轻:“看起来像个小白脸,不过战斗的时候,也还有点男人的样子。”
那个时刻,我以为我的生命已经走到了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