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短篇:幽都王印象之萦尘篇

时间:2017-04-14 16:23 作者:傲雪云罗符 手机订阅 神评论

新闻导语

同人短篇:幽都王印象之萦尘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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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去魔族的犄角,换上紫色的罗裙,梳起美丽的妆发,萦尘满意地看到铜镜中的自己,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凡人女子的模样。一个简单的行囊摊开在床边,是侍女们帮着收拾的。里面胡乱地塞着各种各样施展幻术的小法器、草药,还有一些糕点之类的食物。她不知道真正的凡人出远门时是不是也这般模样,因为在魔界,准备这种扭捏小气的东西实在是不成体统——但还是利落地打好了包裹,背在背上,施施然地出了门。

  夜明宫如此之大,又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毫无疑问,萦尘这出门的一路,吸引了很多好奇诧异的目光:那强大的魔气明明属于他们夜明城的第一千金萦尘小姐,可她却放弃了承影魔美丽的蓝色肌肤和骄傲的双角,披上了被魔族视为低贱的人类的皮囊——可是,他们又怎么敢质疑比自己强大的上位者呢,于是,她依然若无其事地在这一路强光的注视之下走出了夜明宫的大门,直到遇见自己的父兄。面对同样满面惊讶的荧惑侯,萦尘也没有半分解释,只是盈盈一拜:“父君,我要去凡间了。”

  然后,她就听到了来自兄长君朔肆无忌惮的嘲笑。

  “哎哟,我的妹子啊,不就是幽都王陛下不爱听你唱歌么,怎就这么想不开了?”他们虽为嫡亲兄妹,但因为某些大家都熟知的原因,二人相处得一向都并不和睦,如今萦尘有了个把柄可抓,君朔自然乐得踩上一脚,还不忘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姿态:“以前的你呀,就是太傲气太虚荣,自以为一开嗓子,这整个北溟的雄性就都要围着你团团转。陛下能当头一棒打醒你,那也是你的福气呢!要我说,唱歌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本本分分地好好修炼法术,父君可还对你寄予厚望呢!”

  “哼,就算我再无聊,也好歹比某人先天不足又不思进取,到现在也没能让幽都王记住他的名字强。”萦尘面色一寒,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登时噎得君朔挤眉瞪眼,半晌说不出话来——其实在平日,她根本就懒得去与这哥哥吵嘴计较的,可不知为何,君朔这回的挑衅在她听来却是格外地刺耳且难以忍受,仿佛那个令她感到无比羞辱的场面随时都会在眼前再现。

  还记得,那是北溟群魔为幽都王过的第一个诞辰庆典。萦尘天生有着一副绝美的歌喉,又兼作为诸侯之女,便毛遂自荐在王城中高歌一曲来向王道贺。那一天,恢弘的王城中聚集了数以万计的魔族将士,九位九幽之主亦全员到齐,萦尘嗓音一亮,在场诸人无不沉醉动容,然而一曲歌毕,满心期待着赞赏的她,却听到了幽都王充满不屑和嘲讽的冷笑:“要讨好朕也得有些真本事,只是一副嗓子而已,这很值得炫耀吗?”那话就像是一盆冷水,不但将如痴如醉的人们当场浇醒,更将这诸侯千金生来的清高骄傲也泼了个荡然无存,“空有音色而没有情感,这样的歌声,也就这些满脑子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蠢货会奉为至宝。你,如何能与孤月她相比?”

  ——魔族,向来是无情和势利的。从那一天起,萦尘便能感觉到,从前对她趋之若鹜的人们态度全都不约而同地发生了微妙的改变,就连从前一直以她为傲的父君也不再那么支持她继续歌唱。然而最刺痛她心的并不是旁人的眼光,而是,王在说最后那句话时突然改变的眼神。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沉重深刻的悲伤,此外,似乎还隐含着另一种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而幽都王说,只有蕴含着那种“情感”的歌声,才是真正能打动人的声音……

  “人界比起北溟乱世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你的修行记得不要落下。”一直沉默不语的夜明城主荧惑侯终于开了口。身为九幽之主,他们一家人自然是荣辱与共,在萦尘的那件事后,他何尝不是一同承受了多少嘲笑,也不知被其他诸侯趁机甩过多少次脸子。不过,他大概还是要宠爱自己的子女更多一些。萦尘既能舍弃魔族的容貌,便知她心意是何等坚定,如此,就算强行阻拦怕是也无用,还不如就此放手,遂了女儿的心愿——在萦尘有些惊讶的眼神中,荧惑侯走上前去,忽然凑近了她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那么,万事小心。”秘密的事情交代完,荧惑侯便不再说话,只静静地目送着他的爱女向幽魔裂隙远去。直到萦尘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一旁被晾多时的君朔这才不满地咂了咂嘴巴:“父君,您这对妹妹也太放纵了!就算她唱歌再好听,也不可能把她唱成个幽都王后吧,孩儿觉得,还是尽早给萦尘找个实力相当的雄性嫁了,将来到了用人之际——”

  “呵,说得好似我平日就没纵容过你似的。要是你也能上进一些,来做个智将军师也好而不是整日痴迷花里胡哨的小法术,为父岂非更省心?”荧惑侯回瞪了儿子一眼,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溢于言表,君朔自知理亏,只好退到一旁不敢吱声了,“要是你妹妹此去能有所成,回来能重讨吾王欢心,对夜明城也总归是一件好事……”

  自太古铜门建立之后,幽魔裂隙就是北溟通往人间唯一的通路。在北溟,这样的通路并不算少,可因为裂隙空间狭小且极不稳定,因此近年来,幽都军对人界的进攻规模一直都被限制在总军力的三成以内,一是着实运送不了那么多的兵,二来要穿越裂隙也的确风险重重,还没到大荒就先损兵折将的事故时有发生,因此即便是法力高强的魔族,在穿越裂隙之时也须得处处小心,步步为营。

  而萦尘在这充满危险的一路上,却始终有些心不在焉。

  她到凡间去就是想体悟那不知名的情感,但这情感究竟叫什么、上哪儿找,却没有丝毫的头绪。原本萦尘心里想着,到了人间就先往幽州的缥缈峰去,问问那里隐居的熊猫仙人再从长计议;然而临走之前父君悄声告诉她的几句话,把她的全盘计划都给打乱了。

  “幽都王并不是北溟土生土长的魔族,在人间一个叫古皇陵的地方,就有凡人为他修的一座墓。或许从那里,你会找到一点启发的。”父君的语气听起来神秘兮兮的,这许是用了许多手段才挖来的秘密,但与此同时,他也给了她最郑重的告诫:“但毕竟是王的隐秘私事,切记点到即止不可深究,否则——王的耳目绝对比你想象中的更厉害,我们全家甚至夜明城,都会因此遭灭顶之灾!”

  萦尘当然知道后果的严重性,可越是这样,她越是鬼使神差地产生了更强烈的好奇心。比如说,她想知道那个“孤月”到底是何方神圣,竟会让威严可怖的幽都王也那般动容——她是凡人吗?她很漂亮吗?她的声音难道真比我的还要动听吗?还有……

  正恍惚间,一股氤氲白气忽扑面而来,萦尘只觉脸上一片潮湿冰凉。她回过神来定睛一瞧,这才发现眼前已不是幽魔裂隙里一片光怪陆离的景象。她正站在一片泥泞的沼泽地里,周围此起彼伏地响着一片聒噪的蛙叫声,一条条大大小小的水蛇旁若无人地在水潭中蜿蜒游走。这里很像北溟极南夜安城外鼎鼎大名的迷雾沼泽,但与之最大的不同在于,此处的植物简直茂盛得遮天蔽日,虽然阴沉但绝不荒凉恐怖。原来,她已经来到大荒的土地上了。

  可……这是哪儿呢?


  萦尘如无头苍蝇一般在这片沼泽中转悠了许久。朦胧的雾气让视野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树木茂盛的枝叶也使得用日光星辰来判断方位的想法成为不可能,而她一路走来,更是连一个凡人都未曾见过,更别指望有谁能带个路了。“咦?你不是……”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萦尘心下一惊:难道是在这沼泽中转得累昏了头么,何时有人出现在身边,本小姐堂堂承影魔竟毫无察觉?她想及此节心下便有些恼羞成怒,干脆也不回头,指尖魔气凝聚,反手便是一个法术向身后甩去。

  谁料到,她却没有听到那人被法术命中后的惨叫声。“嘻嘻~”背后的女声反而咯咯笑了起来,千娇百媚的声音明明好整以暇却故意装出一副害怕的腔调:“萦尘姐姐好大的火气啊~我说前些日子想和姐姐学唱歌儿却一直找不到人,原来姐姐是讨厌我不想见我了,所以才打扮成这副模样跑到凡间来的吗?”

  听那人竟然直接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萦尘心下一惊,一回头,便见到一个皮肤黝黑、骑一只赤目影豹的魔族少女正笑吟吟地望着她:“墨姬?!你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说,在北溟魔界还有哪个女子比她诸侯千金的身份还要尊贵,那就唯有眼前人了:她是幽都王最宝贝的掌上明珠,魔界唯一的幽都公主——这位墨姬公主也是嘴上不饶人的厉害角色,但和王的阴冷深沉不同,她的性子倒是格外地爽直,在许久以前一次因歌舞而结识之后,她和萦尘的私下关系一直也都不错。

  “呵呵,当然是来踩点儿的呀。父王说这雷泽的沉船之地可是很有必要攻下的好地方呢,就是那儿窝着八大门派里的一群魍魉刺客,麻烦了点儿~”本该是绝密的幽都军情被墨姬如玩笑般地随口带过,幽都公主眨着美丽的眼睛,忽然凑到萦尘的身边,有些玩味地道:“之前庆典的事我也听说了……我知道姐姐因为得不到父王的认可心里着急,可孤月氏的地方,姐姐还是不要轻易靠近的好。”

  孤月氏?萦尘心里不由得咯噔一跳,这是第二次听见这个名字了:“为什么?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何在北溟,我从来都没听说过?”

  墨姬的表情却有些惊讶,仿佛萦尘对此一无所知是极不合理的事情,然而看对方的反应完全不似明知故问,才道:“孤月氏只是个普通的凡人女子,千年以前就死了。但她却是父王最深爱的妻子……虽然总觉得怪怪的,不过讲道理,如果孤月氏还活着的话,我应该得称她一声‘母后’吧。”

  “母后?”萦尘只觉得这个称谓有着说不出的别扭和不可思议。魔族的联姻从不是以所谓姿色所谓顺眼来考量,能保证后代血脉的强大纯正才是一切的前提。幽都王是北溟之主、魔界的最强者啊,有资格能成为他的王后的,怎么想也该是如月姬孤光或者剑魔骖龙公一般传奇的雌性魔族,怎会是个连最羸弱天屠魔都不如的凡人呢?

  而且,她还听到墨姬清清楚楚地用了另外一个词:“深爱”。在萦尘的认知中,爱,最多无非就像父君对她一样,偶尔过问几句修行、时不时赏赐些精致食物,至于能允许她代表夜明城在王的登基大典上献艺,那都是足以让子民们背地里嘀咕闲话的过分偏心了。而这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加诸在一个死人身上。

  她已经完完全全地糊涂了:“你怎么知道……王那么‘爱’她?”

  “哈哈,那还能看不出来吗,我的这副容貌,就是父王按着孤月氏的样子造的呀。”说到这里,墨姬的眼神似乎更加暧昧了一些:“以前父王心情好的时候,会带我进他的记忆幻境看孤月氏的舞蹈和歌唱,虽然我是没什么感觉,但他总能在那个幻境里呆很久很久……我曾经趁着他不注意,偷偷用黑曜石把幻境中的影像记录了下来,萦尘姐姐,我也在犹豫要不要借你。毕竟你的声音那么好听,只要能把那歌儿学像了,讨得父王的欢心的根本就不是难事。不过……”

  萦尘明白墨姬接下来还想说什么,这也是父君最担心的:这风险太大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诸侯之女竟知道幽都王有个凡人妻子,还一门心思地去学他爱妻的歌,王该怎么想?他能相信这只是萦尘对歌唱的执着吗,或者说,仅是她萦尘一个人想讨好他攀高枝吗?

  可是相对的,这诱惑也实在太大:她相信以自己的天赋,只要听上一遍,就一定能体会到那种所谓的“感情”,唱出能让王也赞不绝口的歌。萦尘很清楚,论武功法术,承影魔境已经是她的极限,她很难像月姬和骖龙公那样,成为北溟凤毛麟角的雌性无极魔。可血脉中与生俱来的骄傲告诉她,她一定要在另一件事上做到登峰造极无人可比,否则离了父君,别说什么权位荣耀,她根本都没办法独立生存——

  “墨姬,请把黑曜石借给我吧。只要能得到幽都王的认可,以后你想学什么样的歌,我都愿意教给你。”内心几番交战之后,萦尘还是决定赌上一把,而墨姬听到她的决定,十分善解人意地笑了,随后便将一块半透明的黑色石头抛到了她的手中:“那么姐姐,不要忘记你的承诺哦~我得完成父王的任务去了,祝你在大荒玩得开心~”

  “等一下!”眼见着幽都公主就要骑影豹离去,萦尘这才想起方才的窘境,有些不好意思地叫住了她:“我其实……不知道怎么出去……”

  “啊哟,我还以为……”墨姬惊讶地掩住了唇,终于明白刚才自己一直会错了意。不过,似乎是抱着“将错就错吧反正你欣然接受了那我也不嫌事大”的心态,她很快又恢复了笑靥如花,向萦尘伸出了手:“这沼泽东边的有个小村就是孤月氏的故乡,村子周围有一圈专门对付魔族的结界,可厉害得紧,据说轻则行动变缓反应迟钝,重了还会因魔力迅速流失而亡呢。之前误打误撞闯进去的斥候部队都死好几批了,父王也从来没管过,要是姐姐你也因为这个遭了意外,那可就太不值了~”

  萦尘顿时绝倒:墨姬……你……你为什么不早说……

  在与墨姬分别之后,萦尘自是迫不及待地迅速释放出了黑曜石中的幻境梦影。然而,她不得不说,在看完那段影像之后,她的内心可不只是一丁点失望。


  她所见到的孤月氏,实在与想象中差得太大了,至少是一点儿看不出来幽都公主与这个“母后”有哪里相像。孤月氏穿的是一身轻盈的白衣,皮肤比墨姬也白了不知几截,那张脸的五官倒是很精致漂亮,但眉目间却完全不似公主般风情万种任性洒脱,反而是一副孤军奋战等不来援兵样的愁容,那一双眼睛更像个泉眼似的,总有一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儿,当真扭捏造作令人不快。至于歌喉嘛,那就更是差自己十万八千里了——她实在不明白这样的女人到底有哪一点好,一没力量二没笑脸,凭什么就能让幽都王那么喜欢还念念不忘。

  而再说回到那首歌呢,旋律本身倒是不错,歌词在反反复复听了几次以后也似能感到其中蕴含的一丝悲哀情绪,但萦尘既用上了魔族偏见的眼光来看待这个凡人歌唱者,又如何还能体会得到那所谓的“感情”?

  可是,她还能怎么样?既然当初下定了豪赌一次的决心,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难不成除了幽都王,她还要再把脸丢到墨姬公主那儿去吗?学吧!

  “弦欲诉,和幽笛,一曲清殇忍顾征棹轻停

  青眉敛,翠黛低,偷拭清珠凝睇俏语嫣然……”

  并未花太多功夫,萦尘就已能将这首孤月之歌记得烂熟于心信口唱来。为了摆脱从前一贯“华丽清冷”的风格、也为检验自己“强行模仿”的效果,这位魔族歌姬选择了一个最简单粗暴的法子:让凡人来聆听她的歌唱。她流连在一片美丽的红枫林中,日日用歌声和幻术吸引过路的旅者驻足,然后,仔细地观察每一个人的神色反应——若是看不到与当日幽都王相同的表情,她便将那些凡人统统杀掉,然后再试着去换不同的技法与唱腔。如此周复始不知过了多少时日,萦尘早记不清手下已添了多少亡魂,红枫林有“女鬼作祟”的传说也在悄然大荒流传开去,再没什么人敢轻易取道于此来做这倒霉蛋了,可她想要的那种感觉,始终都没有找到。

  直到有一天,一个高瘦儒雅的紫衣文士踏进了已许久没有人迹的红枫林中。

  他显然也是被歌声吸引而来的,可只看见第一眼,萦尘就知道那人与众不同:过往那些凡人听她一曲,不是红光满面大声叫好便是****如痴如醉,而那紫衣文士的脸上却只写着惊讶和错愕,甚至临尾声时,还十分明显地皱了皱眉头。这不禁让骄傲的歌姬有些恼羞成怒:怎么,他是嫌弃我唱歌难听吗?!幽都王是幽都王,一个凡人算什么东西——然而面上却仍是笑意盈盈,柔媚的眼波中,一个摄魂术已悄然发动:“公子,妾身这一曲,公子以为如何?”

  “就嗓音而言,姑娘的歌喉就如天籁一般,实属难得,令人称羡。”紫衣文士十分优雅地点头致礼,他的语气平静淡然,双目也仍清明澄澈,完全不似着了摄魂术的道儿,“只是在下一直认为,人与魔只有种族与**不同,心性都应大致相通。姑娘歌艺既佳,便当知音乐本该是疗愈心伤之物,又为何还要借此残杀无辜呢?”

  原来,是那“八大门派”的***来除魔了?萦尘轻哼一声,索性便收了假笑,魔气骤然爆发,直欲瞬间取他性命,可谁知下一秒,却是她自己发出了失声惊呼!

 她竟然奈何不了这个看似文弱的凡人。就在电光火石之际,那紫衣文士身上的一块玉佩忽然发出绿色亮光,瞬间将他身体笼罩其中,好似障壁一般,令魔气难以寸进;更诡异的是,她越是增强法术,那绿光便愈发耀眼,直刺得她头晕目眩四肢发麻,甚至连魔力也开始以指间沙般的速度散逸流失——“你究竟是什么人?!”萦尘忽然想起了墨姬曾经提到的、那个专门对付魔族的厉害结界,但红枫林与孤月氏的故乡明明相距千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姑娘,在下并无意与任何人为敌,哪怕是北溟妖魔。”只听绿光笼罩中的紫衣文士语气依然云淡风轻:“在下只是很好奇,姑娘这首歌是何处所学?《孤月辞》并非传世之作,如今时过境迁,在下本以为再也没有人会唱它了。难道说,姑娘曾与一位叫历方的年轻人有过交集?”

  “什么历方,从来没听说过!”萦尘心知再这般对峙下去吃亏的只有自己,只得被迫撤手:或许是对方真的没有敌意吧,当她收起法术的那一刻,那绿光也迅速黯淡下去,所有的不适之感都消失了,“这首歌是千年前孤月氏为我幽都颛顼王所唱,连我都是不久前才刚知道,你这凡人又是从哪听来的?”

  “幽都王?”未想,紫衣文士的脸色忽然就变了:“难道……是他?!怎么会,他不是带着孩子们回到帝俊身边了吗?”他迟疑地喃喃自语着,语气却又言之凿凿,“这千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会堕入魔道,变成魔界的幽都王?”萦尘完全没听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但也隐隐感到一个惊天秘密正在一点点展开——良久,只听那紫衣文士轻叹一声:“姑娘,若在下所想与你所说是同一个人,那么你们的王,我很久以前就认识了。那个时候他的名字叫帝江,孤月氏是他的妻子,也是我嫡亲的妹妹。”

  “什么?你是孤月氏的——”萦尘的呼吸一下变得急促了起来,她觉得,也许那个一直困扰着她的难题很快就要解开了!强烈的兴奋让她完全忘记了面对陌生人的试探和保留:“幽都王曾经说过,我的歌声里没有‘情感’,无法打动人,即便音色再华美也不能与孤月氏相比。他们以前……很‘爱’对方吗?那种‘情感’究竟是什么?”

  她此话出口,倒让紫衣文士一时也怔住了。妖魔以陷阱诱杀过路凡人,这本该是人与魔之间再普通不过的相遇,谁知道冲突刚起了个开头,惊讶和意外便接二连三地发生;现在,事情的发展还往一个奇怪的方向越走越远,原想借歌声害他性命的魔女倒真的讨教起歌唱来了,而且,还是为了打动他那千年不见已成魔王的妹夫……再回想起那与小妹昔年一曲大相径庭的演唱,他只觉得既无奈又好笑,半晌,他才用一种委婉、但绝对一针见血的方式答道:“若是换在了军阵之前,姑娘这一曲倒也能令人斗志焕发战意高昂,但人的世界里,绝不是只有战争和所谓的武功荣耀。我知魔族传统向来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情感’被当成可有可无之物甚至视为‘懦弱’,这都无可厚非;但姑娘若始终抱着这种观念在歌唱,帝江……你们的幽都王,他不为所动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从前我认识的帝江,是最温柔的好男人、好丈夫和好父亲。若是当年他没有回那一趟东海神界,即便人神不能同寿,小妹也定能和他、还有他们的孩子一起,幸福快乐地过完一生……”就在紫衣文士娓娓道来之际,萦尘的袖口里,墨姬公主的黑曜石忽然发出了荧荧微光,悄然便将这魔族歌姬的神识摄去了大半。当萦尘终于察觉到对方的声音怎变得有些空灵遥远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已悄然变换。

  她又看见了一袭白衣的孤月氏,和一片繁花盛开的水边。在黑曜石记下的幻境里,那个凡人女子就是在同样的场景中歌唱起舞,循环往复永不停歇,就如同一个机械的人偶。然而现在眼前的她,却十分安静地伫立着,眼神中带着关切和一丝不安,遥遥望向远处,另一个负手而立的清瘦人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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