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3前传——坠天灭神（五）

5、神兽混沌

正当白泽准备带夏元离开时，远处突然传来几声吼叫，伴随着吼叫声，大地似乎也颤了几颤。

“天哪！”听到吼叫首，翻羽脸色大变，连他头上的五色长羽也变了颜色，“它怎么过来了？”

白泽也驮着夏元倒退了几步说道：“怪不得那群家伙这几天一直在外面徘徊，看来就是等它了。”

翻羽略作思沉，马上决断道：“来不及走了！白泽，我们回去。”

白泽回头看了一眼骑在自己背上的夏元道：“那这个人类怎么？”

翻羽急切道：“管不了那么多了。让他自己走吧，是死是活，看天意了。”说完，他转身向林内奔去。

白泽犹豫了一下，却没有把夏元放下来，而是载着他也往林内奔去。

翻羽扭头看到夏元还在白泽身上，不由得急道：“白泽，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

白泽一边在林内飞奔，一边说道：“他身上的空间气息在那个大神面前是躲不过去的，只能把他放在里面藏起来。”

翻羽惊愕道：“可是……”

白泽原本温和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起来：“没有可是，我们不能冒险。”

翻羽无奈的说道：“那好吧！人类，一会儿我们会把你藏起来。到时候，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要出来。”

夏元伏在白泽背上，也不知道白泽在这样的密林中怎么能跑这么快，双眼早已被风吹得又痛又涩，泪眼朦胧中又觉得白泽每一次拐弯似乎都要撞到树上一般，吓得他干脆双目紧闭，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只在喉咙里发出“坑嗤”的声音。

半晌，他感觉白泽的速度明显降了下来，但随即又觉得心脏猛得往下一沉，似乎身子在往上升。他慢慢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往下一看，吓得身子一晃，差点没掉下去。原来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山脚下，而白泽和翻羽则直接展开双翼，开始往山顶飞去。

看着密集的树木在脚下掠过，夏元心中的恐惧早已被惊奇所代替。他甚至忘了这林中四伏的危机，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飞机他是坐过，但那是在密封的机仓里，和现在的感觉完全是两码事。

虽然白泽的飞行速度并不快，但还是在夏元的兴奋劲还没过去时，就开始往山顶降落。

山顶的树木稀疏了很多，他们降落的地方是一块平地，中间放着一块长达五丈，宽约三丈，高有四丈多的巨大方形石鼎，石鼎四足各有一丈多高，下面黑糊糊的不知道有什么东西。

翻羽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一脸不过瘾的夏元说道：“人类，我不想吓唬你，但你得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我实话告诉你，我和白泽在这里已经守护了上千年了，你知道我们在守护什么吗？”

夏元下意识的摇摇头。

翻羽看看那具石鼎接着说道：“我们守护的是翻天印。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这一百多年来，不断有神兽过来滋扰，妄图得到翻天印。但这次不一样，因为时空波动，竟然也把一个神格比我们高的神兽吸引了过来。你既然连开明、驺吾都知道，那你也应该知道混沌吧！”

“混沌？”夏元又惊叫起来，“你是说四大凶兽之一的混沌？”

翻羽和白泽又面面相觑，翻羽有些不解的问道：“混沌是四大凶兽之一？你们那个世界把混沌称为凶兽？”

“啊？”这下轮到夏元迷茫了，“是啊。你们是神兽嘛，它们自然就是凶兽喽。”

白泽摇摇头：“我们没有凶兽这一说。在我们这里，只有神兽、灵兽、妖兽和野兽的区别。混沌和我们一样，都是神兽，并且还是神格比我们要高出一层的神兽；灵兽是……”

“好了！”翻羽打断它说道，“没时间解释了，将来你慢慢就会明白的。不过，前提是你能活着。现在你马上去石鼎下面，那里有一个向下延伸的洞穴。记住，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它话音刚落，就听到远处又是几声吼叫。看着夏元还在发愣，翻羽不由得急了，努吼一声：“快去！”说着，身子一横，身后的马尾扫在夏元身上，将他扫入那个石鼎下面。

夏元眼前猛的一黑，就觉得身子开始往下急坠。但同时，他隐隐听到白泽在外面说了句什么：“……小心我的孩子……”

地穴深处一片寂静，半晌，一声呻吟响起。夏元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捂着后腰，嘴里喃喃的骂着翻羽，勉强坐了起来。

原来，这个地穴并不算太深。但从上往下修的是都是石阶，夏元是从这些石阶上一路翻滚下来的，结结实实的把他撞了个七荤八素，尾骨差点没撞断，脑袋里更是像一团浆糊似的迷糊了好半天才清醒过来。

地面上，此刻翻羽和白泽比夏元也好不到哪去。

原来，翻羽刚把夏元扫进地穴。面前的空中就传来一阵空气波动，紧接着，一阵钟釜之声从那团空气波动中束成两条直线传入翻羽和白泽的耳朵，饶是它们反应迅速，马上聚起神气形成一道光幕将那两道钟釜之音隔断，可还是觉得脑袋里像被针扎一般，一阵尖利的刺痛使他们的神智也迷糊了一下。

翻羽退了两步，摆摆脑袋，凝神聚气，冲着空中也是一声大吼。空中那团波动又闪烁了两下，一只奇异的怪兽现出身影。

这只怪兽长着一身黑色的长毛，有尾无头，身前有一竖眼，大而无神，眼下有嘴却无唇，獠牙外露，形如巨狗，长约两丈，四足如熊掌，背生四翼——虽然它长的只能用可怕来形容，但夏元如果在这里绝不会被吓住，因为除非它发动攻击，否则人类根本不可能看得到它。

这只怪兽扇动着小的和它巨大的身形完全不成比例的四个翅膀，缓缓的降落在山顶。随即，它的身后上来了十余只异兽，虎视眈眈地看着翻羽和白泽。

“混沌大神，您什么时候也对翻天印感兴趣了？”翻羽又往前走了两步，毫不示弱的看着对面的混沌，淡淡地说道。

混沌龇了下它露面外面的一排肮脏的牙齿，像是笑了一下，用它那如同从钟釜中发出来的怪异的声音说道：“翻羽，白泽，一千多年没见，你们的神明可是一点进步都没有啊！”

翻羽轻叹一声说道：“是的。但您也知道，我们有守护之责，没办法进入修炼状态。”

混沌抖了一下身子，又龇了龇牙说道：“这好办！从今天起，你们可以卸下守护之任，完全投入修炼。相信最多一万年，你们就可以归入虚空，踏入真神之列了。”

翻羽缓缓地摇摇头：“我们的守护之责是伏羲大神赐予的，不是您能够卸掉的。”

混沌发出一声低吼：“伏羲老儿欺骗了我们，他不配称之为神。”

“混沌，你敢污蔑伏羲大神？”白泽闻言，往前踏上两步，怒道，“伏羲大神穷尽毕生神力，放弃踏入虚空的机会，继承盘古开天之力，调和天道，开放自然，最终形神俱灭。你和伏羲大神同为盘古灵气所化，可你都干了些什么？你有何资格评论伏羲大神的功过？”

“住嘴！”混沌尖吼一声，它明显动了真怒，身子又庞大了几分，“白泽，你和翻羽不过是伏羲创造出来为他拉车逗玩的宠兽而已，又懂得什么天道？伏羲口口声声说什么天道自然，不许掌控。可他却立河图大阵，调节阴阳星象，难道这不是最大的掌控么？若不是他强要日月交替，星像轮转，我早就破碎虚空，踏入真神之列了。”

翻羽往白泽身边凑了凑，替它分担了些混沌释放出来的神识压迫，这才说道：“混沌，你错了！天有道，道法自然，自然之根在乎和合，和合之术在乎平衡。伏羲大神立天道，就是为了和合阴阳。阴阳和合，天地才得恒久……”

“天地恒久于否关我什么事？”混沌喷出一口灰色色的雾气说道，“不要再给我讲伏羲那一套骗人的把戏，交出翻天印，我饶你们不死。”

翻羽摇头道：“河图大阵的阵魂已随伏羲大神的入灭而消失，天地之道已成。就算你有了翻天印，也未必能破开时空结界。就算你破开了时空结界，到了另一个时空，你就确定在那个时空中，有你需要的混沌之气么？这些道理你都明白，所以几千年来，没有一个神兽到这里来寻求翻天印。现在虽然时空出现异动，但异动早已结束。混沌，回去吧。想想传说中那个预言，这是我们的宿命，谁都逃不掉的。”

混沌冷哼一声：“就是因为我想到了那个预言，再加上时空异动，所以我才需要翻天印。我绝不会坐等那个预言成真。既然你说我未必能破开时空结界，为何不敢让我一试？只要你交出翻天印让我试一下，无论成于不成，我马上离开。”

翻羽沉默了片刻，这才肃然道：“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用翻天印强破时空界结，无论成于不成，造成的结果是你我承担不起的。”

混沌明显地犹豫了一下，但它随即又说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完，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巨大的身体又凭空鼓胀了几分，做势欲发。

翻羽和白泽不敢小觑，也连忙四蹄撑开，身子低俯，神力凝聚，严阵以待。

正在地面两边蓄势待发之时，夏元却是狼狈不堪的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那个小家伙。

原来，他清醒过来以后才发，自己正坐在地穴中的廊道上，两边的石壁上挂着的几颗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条廊道。而在廊道的两边各有两间石室，其中一间石室门口，正站一个小猫大小的异兽，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他。

这个小家伙长得跟白泽倒是有几分相象，也是一身雪白。但白泽的脸形像山羊，而它则有点像老虎，并且头上无角，背上无翼。不过，它那两只淡蓝色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再加上它好奇的表情，看起来甚是可爱。

看到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夏元顿时忘了身上的疼痛，蹲到它面前，伸手想要抱它，嘴里还说着：“你就是白泽大姐的孩子吧？真可爱，过来，叔叔抱抱。”

可是，这个小肉珠一样的小家伙却非常灵活。夏元刚伸出手来，它就退进了石室。夏元还不死心的往前探着身子，非要抱它。结果他刚把身子探进石室，那个小家伙嘴巴一张，一团白雾正喷到夏元脸上。顿时，夏元只觉得脸上一阵冰冷刺骨，吓得他伸手就往脸上抹去。结果手指刚碰到脸上，竟然也被那一层薄霜冻结上了，他尝试着想把手指拿开，结果刚一动，就觉得脸上和手指上的皮像是要被撕掉似的疼痛。

无奈之下，他只好连忙后退，只想离这个小怪物远点。可是或许是他满脸白霜的表情太可笑了点——两只眼一睁一闭，嘴巴半张着，下嘴唇歪到了一边，右手抚着左脸——竟然让这个小家伙乐了，它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上窜下跳的，又往夏元身上吐了两口白霜。

夏元倒是有心躲闪，这条廊道并不宽，再加上这个小家伙实在太灵活了，几乎是避无可避。于是，这下夏元可倒霉了。他身上的衣服本来就是破破烂烂的，东一块西一块的露着肉。所以没几下，他屁股上，肚子上，脖子上就覆上了一层薄霜。刺骨的冰冷尚能忍受，但这白霜的冻结性太强了，结果没一会儿，夏元的姿势就更怪异了——右手捂着左脸，左手摸着屁股，脖子扭到了一边，腰往另一边扭着……

幸好，或许是这家伙还是太小了一些，神力不足，没吐几下，再吐出来的就只是一层淡淡的白雾，已经对夏元造不成什么影响了。

身上的薄霜来得快化得也快，没过一会儿夏元就觉得身上流下一层冰水，两只手总算能从脸上和屁股上收回来了。但那小家伙也很聪明，他刚扭了扭身子，那个小家伙就“噌”的一下窜进了石室里面，并且用脑袋拱着把石门关上了。

其实就算它不关石门，夏元也不敢再进去了，只好一肚子闷气的顿在墙角，冲着那个石室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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