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短篇：歌天下系列之《迷梦》

　　一、

　　她还未睁开眼睛，全身各处传来的剧痛就已经席卷了她。

　　痛。真痛啊。

　　但这算什么呢?比起心口的痛苦，身体的疼痛简直微不足道。所以哪怕她还未睁开眼睛，却仍旧根据气流的流动精准的抓住了扇向自己的那只手的手腕。

　　“你!”对方完全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明明已经昏迷的人竟然这么快就醒了过来，甚至还有反抗的力气。

　　她缓缓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瞳孔中清晰地倒映出一张风韵犹存的脸来。

　　“小贱人，你竟然还敢反抗?”女人很快反应过来，冲着她立马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另一只手也马上跟着扇了下来。“贱蹄子就是贱蹄子，不打一顿永远不学乖!你还不快把老娘的手放开!”

　　她眯了眯眼睛，一只手轻松挡住了对方，原本钳制住女人的那只手也猛地收紧，微微用力便捏断了对方的手腕。

　　“啊——唔!”女人刚发出惨烈的叫声，还未来得及破口大骂，便立即又被她卸掉了下巴。

　　“嘘——别吵，我喜欢安静。”她缓缓站起身，看着痛得在地上不住翻滚的女人俏皮地笑了笑，笑容说不出的天真稚嫩。“人一吵我就会头疼，头一疼啊，我就容易做出点可怕的事情来，所以，安静点。”

　　女人一脸恐惧的看着她，尽管痛得面孔扭曲，却也真的不敢发出声音来。

　　“作为绑匪，你们可真不敬业，怎么能对人质这么粗暴呢。”她啧啧两声，一边整理脑海中的记忆，一边查看自己身上的各种青紫痕迹，不难想象这具身体之前遭受了怎样的毒打与虐待。“秦沧海怎么说也是秦涟漪的小叔，断不可能对她下这样的毒手，那么，这应该是你自己自作主张做的了?”

　　江南首富秦怀古膝下有两子，长子秦昆仑，次子秦沧海。在他去世之后由秦昆仑继承了家业，而秦沧海则表示更喜欢游历大荒，于是离家十年杳无音讯，两个月前才再次回到秦府，两兄弟多年不见却并没有多少生疏，仍旧感情亲厚得犹如没分别过一般。

　　可秦昆仑没想到的是，秦沧海早已投效了北溟魔族，他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夺走秦家庞大的产业，来为北溟魔族的士兵提供各种物资。可秦昆仑身边从不缺能人异士，不好下手，于是他将主意打到了秦昆仑的独女秦涟漪的身上，只要控制住她，还愁秦昆仑不肯就范吗?

　　女人被卸了下巴自然说不出话来，但紧缩的瞳孔却也已经把答案告诉了她。

　　“真可惜，我如今既然掌管了她的身体，那伤害过她的人我自然都不能放过**，然后一脚踩住连滚带爬想逃跑的女人，利落地用随手捡起的石块划开了她的喉咙。

　　“嗬——嗬——”女人痛苦地捂住脖子，却不能制止那些红色液体的流失，她张大了嘴瞪着她，却只能发出漏气一般的声音。

　　她却看懂了女人想表达的意思。

　　一个在今天之前还柔弱可怜，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可怕?

　　她一脸无辜的看着她说道：“你是想问我是谁吗?”

　　可女人已经做不出回应了。

　　看着对方逐渐冰冷的尸体，她嘟了嘟嘴，神情天真而又委屈。

　　“我不管，反正从现在起，我就是秦涟漪。”

　　二、

　　许默找到秦涟漪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昏暗肮脏的柴房内充满了血液的腥臭味，地上躺着一具死去多时的女尸，地上是暗红色的干涸的血迹，可他眼里只剩下那个身着蓝色长裙的少女。她在角落里缩成小小的一团，衣服脏乱，小脸深深地埋在膝盖里，全身带着轻微的颤抖，整个人呈现出一副极度不安的姿态。

　　记忆中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许默沉重的走到少女面前蹲下身子，他很想将少女紧紧拥到怀里安慰她，但他不能，他会吓到她的，现在的她已经不能再受一点刺激了。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靠近，少女抖得更剧烈了。

　　许默觉得眼睛有些干涩，他哑着嗓子开口道：“涟漪，是我，你的默哥哥，我来带你回家了。”

　　少女没有一点反应。

　　许默不敢触碰她，只是伸出手，尽量微笑道：“来，跟哥哥回家好不好?”

　　少女还是没有反应，他也不急，只是伸着手安静地等待着。

　　良久，少女才终于缓缓抬起头，苍白的小脸上全是泪痕与灰尘形成的痕迹，原本明亮清澈的琥珀色瞳仁是一片冰冷的死寂。她静静地看着蹲在自己眼前的男人，似乎想从那张脸上看到自己熟悉的轮廓。

　　许默微笑，眼神温柔。

　　或许是因为这个笑容太过温暖，少女终于迟疑着伸出手握住了他，许默缓缓握紧她的手，然后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少女安静的任他抱着，然后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

　　“涟漪别怕，以后再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如同宣誓一般，许默一字一句的说道。

　　秦涟漪没有说话，鼻尖全是男人身上淡淡的药香，感受着对方胸腔的震动，她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一个冷冽的弧度。

　　来不及了，那个天真单纯的秦涟漪已经死了，死在你们自以为万无一失的拿她做诱饵的计划里，死在你们所谓的苍生大义里，也死在了那个漆黑绝望的雨夜里。

　　现在活着的，不过是一个披着秦涟漪人皮的恶鬼。

　　真痛啊，这种痛苦只有鲜血才能安抚她。

　　她痛得发抖，却也激动得发抖。

　　许默以为她还是害怕，于是更紧地抱紧了她。

　　能有感觉真好啊，她恨死了身处虚无的日子。

　　可惜这温暖是秦涟漪的，怀抱也是秦涟漪的，只有痛苦才是她自己的。

　　她是谁?

　　她其实不大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可她记得心痛的感觉，那种心脏如同被揉碎的痛啊，痛得她发狂，似乎只有杀了某个人才能停止这种痛苦，可是她不记得想要杀谁了。

　　不过没关系。

　　她想，如果记不起来，那所有让她觉得痛的人，都杀了不就好了。

　　三、

　　“涟漪，你该喝药了。”许默将药碗和一碟蜜饯搁在桌上，微笑着对正在看书的少女招了招手。

　　“默哥哥，这药好苦，我还要喝多久呀?”少女放下书走了过来，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但还是听话的一口饮尽了苦涩的药液，然后赶紧拿起一块蜜饯含入口中做出一个解脱的表情来。

　　许默被她的表情逗笑了，宠溺的说道：“再喝一天就可以了。”

　　自从两年前涟漪被他带回来，之后便发了场高烧，高烧过后她竟忘记了曾经的可怕经历，又变回了从前那个天真活泼的少女。他心痛的同时却也感到庆幸，他不希望那可怕的经历纠缠她一生，让她变得忧郁和痛苦，忘了也好。

　　“默哥哥，你是不是也快到回冰心堂的日子了?”秦涟漪歪着头看他，精致的小脸上满满都是不舍之意。

　　许默摇了摇头，笑道：“冰心弟子素来喜欢游历大荒，不仅是为了磨练医术，也是为了能为天下苍生多尽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所以除非发生了大事，否则平时我们是可以自行决定回不回门派的。”

　　“那不就是说，你可以多陪陪我了?”少女欢呼一声，直接扑进了白衣青年的怀里。

　　“嗯。”鼻尖萦绕着少女的馨香，温暖柔软的女体紧紧抱着自己，哪怕许默是个谦谦君子，此刻也不禁心神恍惚了一下。感受着少女对自己的满心依赖，他终究不忍心推开她，便只好伸手环住她，让她在自己腿上坐得更舒服些。“再过三天便是木渎镇的灯会，涟漪想去放河灯么?”

　　“想!”少女连忙点了点头，可随即却又委屈的垂了下去，闷闷不乐的说道：“可是爹爹说我身体没好透，禁止我出去。”

　　“没关系，我会和秦叔叔说一声，届时有我带着你去放河灯，他一定会放心的。”许默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说道。

　　“我就知道默哥哥对我最好了!”秦涟漪欢呼了一声，抱着他的脖子笑弯了眼。

　　看来确实把她闷坏了，这才一提出门便这般高兴。许默宠溺的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注意一下形象，毕竟男女有别，虽然他们很亲密但毕竟还未成婚，这个样子被别人看到了未免不太好。

　　只可惜许默看不到秦涟漪此时的表情。

　　她的眼睛里明明没有丝毫的笑意，只有冰冷的杀机，仿佛即将狩猎的野兽，压抑而危险。

　　可她却在笑。

　　笑给许默听。

　　笑声清脆，眉眼弯弯。

　　这般演技，只怕江南最好的戏子也是要甘拜下风的。

　　四、

　　三天的时间眨眼便过去了。

　　华灯初上，整个木渎镇俱已是一片灯火通明之色。

　　木渎作为江南最大的城镇，经济之繁荣自是不必多说，人流量也是大得惊人，再加上今晚又是江南一年一次的灯会，慕名而来的人自是更多了。

　　彼时许默刚带着涟漪出门，准备找个船家坐船进入木渎镇。

　　许默今晚身着月白锦袍，淡金色的花纹低调却不失贵气，紫色的腕带却又为他增添了几分潇洒飘逸，而腰间莹白的玉佩却又为他增添了几分儒雅，再加上他本身就是个长得十分好看的男人，直把一旁也在等船的几位姑娘看得双颊飘红。

　　可许默眼里只有秦涟漪。

　　今晚人太多，紧等慢等还是人多船少，于是许默低着头在秦涟漪耳边说了句什么。

　　只见身着蓝色华美长裙的少女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有点不敢置信，但却立马微红着脸点了点头。

　　许默低声一笑，然后俯下身将她一把抱了起来，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踏水而去，眨眼便消失在了鳞次栉比的屋顶之间。

　　寻得一处人少的角落将少女放下之后，她仍是一脸兴奋之色，然后缠着许默去给她买糖葫芦。

　　许默怕人太多会出什么意外，便嘱咐涟漪待在原地等他，在得到对方的再三保证不乱跑之后他才转身去寻卖糖葫芦的小贩。可没想到的是，等他回来之后，少女已经不在原地了，但墙根的拐角处却掉落了一根簪子，上面雕刻的桂花精美绝伦，三条银色的流苏在月光下泛着轻轻浅浅的光。

　　许默握着折扇的手缓缓收紧。

　　这是涟漪今晚戴着的簪子，竟然又有人从他身边劫走了她。

　　简直不可原谅。

　　月光下，青年温润的脸庞一丝丝冷了下来，嘴角也失去了温暖的弧度，一双眼睛冷冽如霜，失去笑意的面孔竟无端透出几分凉薄来。

　　而另一边，涟漪除了悄悄拔下簪子丢去了墙角以外，却是非常配合绑架者的动作，一点也不反抗的仍由对方将自己打晕。她知道秦沧海一定会抓住这次机会派人来抓自己，所以还特意替他们支开了许默，只有这样她才能简单而又顺利的见到他，然后杀了他。

　　对于危险，她最喜欢做的就是把它消灭在自己手里。

　　所以当涟漪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毫不意外坐在自己眼前的人是秦沧海。

　　虽然年过四十，但秦沧海却保养得非常好，皮肤白净，剑眉星目，不仅不比年轻人差，甚至还比他们更多了成熟内敛的气质，格外吸引女性的目光。

　　不得不说，秦家人都有一副好皮囊。

　　秦沧海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自己的侄女儿，发现对方的反应十分奇怪。

　　他知道秦涟漪生了一场大病，忘记了曾被他绑架过的经历，而他的大哥秦昆仑更不会让她把这些事情回忆起来，只会更加严密的保护她，那么此刻她的记忆里他应该还是她的好小叔才对，可她的眼神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亲昵，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可如果她没有失忆，那她也不应该这么平静才对，毕竟那段经历可一点也不美好。

　　心下犹疑，可他仍旧用一种长辈的语气开口道：“涟漪啊，见到小叔你不开心吗?”

　　涟漪慢慢坐起来，漫不经心的说道：“开心，怎么不开心，能再一次见到小叔，我简直要开心坏了。”

　　秦沧海收起了慈祥的表情，肯定道：“你根本没有失忆。”

　　少女微微眯起了眼睛，一双杏眸弯出了妩媚的弧度，她伸手捂住嘴巴，用一种特别惊讶的语气说道：“哎呀，小叔好聪明，涟漪就知道骗不过你。”

　　秦沧海嗤笑一声：“别装了，怎么，小丫头主动送上门难不成是想报仇吗?”

　　问完这句话，秦沧海自己先笑了，他身边全是招收来的能人异士，别说秦涟漪，就算是许默在这里，一个人也讨不了什么好，更何况是秦涟漪这样一个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小丫头。

　　说白了，秦涟漪的小心机根本没被他放在眼里。

　　想报仇?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难不成还想用亲情来打动他不成?

　　简直可笑。

　　所以秦沧海只是一脸戏谑的望着她，完完全全一副猫戏老鼠的神态。

　　涟漪眨了眨眼睛，奇道：“小叔，你是不是觉得我杀不了你?”不待秦沧海回答，她又自顾自说道，“还是说，你以为就凭屋子里的这几只小老鼠就能保护你吗?”

　　“啧，”涟漪摇了摇头，看着露出一丝惊愕之色的秦沧海，“那我先拔掉你的爪牙，咱们再来谈谈其他的事情好了。”

　　然后须弥之间，她似乎动了，又似乎没动。

　　有道亮光闪了几闪，太快，也太美，隐匿在屋内的五个人就突兀的现身倒了下去，只剩喉间那一抹浅浅的红。

　　秦沧海死死的盯着她，从牙缝里狠狠的吐出来两个字：“百，影。”

　　“你怎么会魍魉的招式?”他毫不在意自己的性命是否系在对方手里，反而不敢置信的问道，“你怎么可能是魍魉弟子?”

　　对啊，怎么可能呢?

　　这个孩子虽然不是他看着从小长大的，但她的成长经历却一直如一张白纸般简单明了，除了许默，她从未接触过其他的大荒弟子，这样一个一直养在深闺里的女孩子怎么会习有魍魉门派的武学?

　　那个深渊一般神秘的门派。

　　秦沧海咬了咬牙，实在无法冷静，因为他后面的那个人，也恰恰是出自这个门派啊。那个人有多可怕，相信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了。

　　看到他的反应，涟漪似乎明白了什么。

　　“果然，你后面还有人。”她缓缓绕过地上的尸体，慢慢踱向他，凑近他的耳朵轻声说道：“大伯，告诉我他在哪里。”

　　“……告诉你也没用。”他转头看着她，才发现少女有一双哪怕笑着也显得十分冷冽的眼睛。“你杀不了他的。”

　　“我可以的。”涟漪笑了，“他一定会死。”

　　他也必须要死。

　　她**了两年才一点一滴回忆起自己的过去，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可以借尸还魂。

　　这一切的源头，都来自于秦沧海身后的那个人。

　　那个背叛师门的魍魉弟子。

　　承念。

　　秦沧海叹了口气，“他现在就在江南，可是我也不知道他在江南哪里，那位大人的踪迹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你上次见他是在哪里?”

　　“桃李花林。”

　　涟漪有些惊讶，“你竟然回答的这么爽快。”

　　“其实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秦沧海冷静地说道，“从我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一直在等终结的这一天，不管当初发生了什么，我也已经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但我也必须走下去，人这一生，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你说的很对。”涟漪沉默了一会儿，“不管你当初投靠幽都魔族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我现在都必须杀了你，不仅是为了我，也是为了那些惨死在魔族手里的人们。”

　　“其实我本不应该这么多话的，可是你毕竟是涟漪的小叔，我很想知道，当你知道你害死了你亲侄女儿的时候，你的内心会不会感到痛苦呢?会不会对你的大哥感到一丝丝的愧疚?”少女疑惑的看着他。

　　什么意思?

　　秦沧海猛地瞪大了眼睛，但他已经不能回答了。

　　少女缓缓拔出他胸口的刀刃，然后冲破门而入的青年露出一个浅浅的，甚至可以说甜蜜的笑容。

　　“默哥哥，你来晚啦。”

　　五、

　　许默最近很烦躁。

　　他脑子里一直在回想着那天晚上所听到的信息。

　　那个信息太过沉重，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告诉秦伯伯。

　　距离灯会已经过去五天了，那个人也失踪了五天。

　　是的，他现在已经知道了秦涟漪并非秦涟漪，但他完全不知道现在的这个“秦涟漪”究竟是谁，她就像是一个谜，没有留下自己身份的只言片语就突兀的消失在了他的生活里。

　　通过那天晚上听到的，他只知道她在追杀一个人，一个与魍魉门派有关的人。

　　可那个人是谁，她与那个人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追杀对方，他完全一无所知。

　　等等……

　　许默忽然心头一动，或许他可以从万影那里得到一些线索。

　　于是当秦府管家到来的时候，只看到许默给自己老爷留下的一封书信，而许默和秦涟漪早已不知所踪。

　　另一边，涟漪却在桃李花林缓缓洒下一壶酒，她的面前是一座崭新的衣冠冢。

　　“我知道你一直很喜欢江南的桃李花林，但一直没什么时间来这里看看，如今我来了，也算是替你完成了一出心愿了吧?”她笑着，眼睛里带着真正的温暖的笑意。“你放心，当初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很快承念就会来陪你了。”

　　她顿了顿，然后语气中终于带了一丝哽咽。

　　“主人，我好想你。”

　　哗哗——

　　天空缓缓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少女蜷缩在衣冠冢的墓碑旁，苍白的小脸上却是一副平静安心的神色，似乎这衣冠冢所在的方寸天地便是她的家一般。

　　风声伴随着雨声似乎永无尽头，雨水划过墓碑上的刻字，如同一抹苍白的泪。

　　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只剩下她与它。

　　这是她一笔一划刻下的字，带着浓浓的眷恋与怀念。

　　苏槐之墓。

　　【秦涟漪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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