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原创美文：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三）

　　法宗屈节，脱离花间谷。投靠江山如画，并对花间发起凶猛的攻击。

　　一下子，敌对的人数多了两倍。

　　一切在言说的预料之中。法宗的陌生面孔大多来自江山如画。所以议会叛乱他就猜测法宗和江山如画勾结了。

　　局势已经完全一边倒。言说无法打人数差距这么大的仗。只能撤退。

　　言词死活不走。她放不下花间。她说如果花间被敌对践踏了，自己宁愿跟这片土地一同埋葬。为此又跟言说大闹了几场。

　　“唐铭现在最恨的就是我，而你是我夫人。你觉得他能留下你对你好?”言说拍着桌子教训道。

　　言词丝毫不占下风:“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就因为每天都要打，才让法宗的仇恨这么深，宁可投敌也要踏平花间。本来一个势力的打打就可以了，最后可以和平解决的，非要武力解决么?”

　　言说气得脸都绿了。本来内忧外患以花间的战力难以抵抗，现在又出现家乱。言词不听指挥。他本打算战略撤退，以后找机会再打回来。现在言词不肯走，膳宗弟子就可能全军覆没。补给会出现问题。一切计划都成了泡影。

　　言说把自己关在屋里，每天不吃不喝。苦苦思索办法。

　　有人敲门。言说懊恼地开门，发现是六子。

　　“黑六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太惊喜了，哈哈哈。”言说冲过去拥住六子。

　　“祗夷听说法宗叛变投靠江山如画了，怕你撑不住，所以派我回来支援你。”六子尴尬地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推开言说。

　　两人对坐在桌前，言说把局势详细地跟六子叙述了一遍。

　　“现在的局势真的很被动。感觉花间要遭受灭顶之灾啊。人数相差不止三倍的，言说。”六子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展开在桌子上给言说看，“这是三个月前的战报。大联盟战争结束后，红方很多人入驻江山如画，现在江山如画不光人数是以前的两倍，还大多是战争联盟的高手，花间闲散人士居多，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看着全军覆没么?”言说向着窗外发呆。

　　“言说，你听说过天罡阵法么?”六子低头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言说。

　　“不太清楚。六子请讲。”

　　“天罡阵法是花间创始人当年在大逆风时期发明的。我师父说，当年祖师爷带着花间弟子逃进冰火兽心，走投无路，祖师娘为了掩护一众能存活下来，利用冰火兽心的极热极寒特点，配合几个弟子的阵法施展出了云麓绝技霓裳梵音，化成一道火麒麟将山下敌人杀得一个都不剩。那火麒麟十分可怕，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全部化成灰烬。据说当年见过那场面的敌对，仅存的人后来全疯了。敌对因此被吓怕了，全都投降议和，花间才保住了。”

　　言说听得入神:“要是我们有这种绝技，敌人强大十倍都不怕啊。这冰火兽心在哪啊。我们也可以用这方法对付敌人啊。”

　　“算了吧。”六子摇了摇头。“这阵法虽强大，却也反噬其主。祖师娘施法之后身体就消散了，为了花间献出了生命。祖师爷既为了祭奠亡妻，也防止后人用这法术危害人间，把阵法秘籍列为禁术并销毁，把冰火兽心也列为禁地，命翎羽弟子设陷阱封山。从此再没有人进过冰火兽心...”

　　江山如画驻地，唐铭坐在朝堂书院正厅的椅子上，嘴里叼着烟袋，深陷的眼睛望着院门，皱着眉头。脑子里的情景挥散不去。

　　......

　　“爹!我们唐家世代忠良，你怎么能叛变，你对得起爷爷他们么?”唐鸢哭着闹着冲他喊道。

　　“你一个女儿家，懂什么!”唐铭呵斥着。“这变幻莫测的时局岂是你能明白的。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我们今后能够在这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不受歧视!花间也得需要我们唐家才能坐镇天下!”

　　“谁歧视您了啊!祗夷掌门视你如义父，对你百依百顺。花间有好事，处处想着您。唐家有麻烦，大伙哪个不是尽心尽力帮忙。反而是您对别人百般刁难。现在还兴兵**要对付花间。百年之后，您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我们唐家怕是要背上千古骂名了!爹，停手吧!”

　　“你这丫头，竟然这般说你爹!出去!来人，把这管闲事的丫头给我送回房间去!”

　　“都别碰我!”唐鸢推开左右劝阻她的侍卫。“爹，女儿不肖，但女儿深知大义。如果您执意要这样斗下去，女儿也只能选择和花间共存亡。我走了。”她甩袖转身夺门而去。

　　“别让她跑了，去给我追回来!”唐铭气得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时，已经躺在床上。下人们正围着他。

　　“唐鸢呢?”

　　“回老爷。小姐动手打倒了追她的下人。毕竟是老爷的亲闺女，侍卫不敢下手，只能一路看着她逃出江山如画的管辖了。”

　　......

　　“唉。”唐铭心里很不是滋味。

　　做着万人唾骂的勾当，最后落得众叛亲离。虽然此刻解了气，自己又得到了什么。

　　“四爷来了。”门口下人说。

　　唐铭连忙出去迎接。

　　“四爷。”唐铭鞠躬弯腰拜向江山如画掌门。

　　“唐大人，”四爷伸手请他平身，“战局目前已经明朗。你不日就会得到花间谷掌门的宝座。恭喜恭喜啊。”

　　“全凭四爷一手扶持，不然老朽哪有今日胜果啊。”唐铭偷偷用余光看着四爷的表情，生怕说错话惹他不快。

　　“哪里哪里。”四爷愉快地坐到唐铭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顺手拿起旁边一个橘子剥了起来。“我只是在兵力上援助了你。谋略全凭唐大人。唐大人确实带兵打仗的好手，将来我江山如画还需要倚仗老先生发展壮大啊。”

　　“四爷过奖啊!”

　　“不过唐大人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当上花间之主后，要尽快入我联盟。”

　　“四爷放心，决不违背。请问四爷，花间入联盟要负责哪些啊?”

　　“当然是后勤啊。”四爷点着头，念念有词，手里的扇子摇来摇去，“如今江山如画表面中立，实际已经和大联盟红色阵营是一条战线了。年后就要协助他们南下跟蓝方决战。军资补给，就全仰仗唐大人了!”

　　“这...”唐铭心里咯噔一下。

　　寄人篱下，看人脸色。所谓后勤，就是生产资源给别人用。资源自给自足够用，若供给一个联盟，花间的人会饿死。

　　“天色不早了，不多说了，走了。唐大人早休息。”四爷站起来看都不看唐铭一眼，得意地走了。

　　战斗艰苦。

　　言说带着一干人，一路且战且退，从关口河伯桥，再到丹朱村，再到望川镇...言说怕弟子伤亡，不敢硬拼。每次眼看有转机，敌方总会有援军接应，最后只能撤退。六子几次布下陷阱，试图拦住敌方进攻。而对手也有高人，竟都能破解。

　　最后慌不择路，言说带着弟子们误闯了八卦田，迷失在八卦阵里。八卦田机关深奥，唯有翎羽弟子能解。六子带着几个弟子去附近探索破解机关的方法。留下言说言词等人坐在阵法中发呆。

　　“是不是很后悔跟我在一起。”言说一脸狼狈相，尴尬地看着坐在旁边脸上灰土土的言词。

　　“是啊，后悔。”言词斜着眼看言说，一脸怨气。“如果不跟你，我现在没准在家躺着睡大觉呢。好几天没睡觉了。好困啊!”

　　言词开始躺在地上背对着言说，假装睡觉。无论言说怎么在旁边唠叨，或者问她话，喊她名字。她都不回应。她不再想辩解，不再想抱怨。其实，她本不想抱怨。

　　要是没有战争，每天没有烦恼，两个人就那么平淡地活，该多好。

　　眼泪，滴落在灰土上。

　　......

　　六子搜索了一天的时间终于发现了一个能冲出八卦田的机关。她带着一众人来到机关位置布好阵，拧开机关。然后一声巨响，一道刺眼强光晃得大家什么都看不到了。等到光线消失，所有人都被传送到了一个山洞口。

　　洞口形如一条张开大口的蟒蛇，长着细而锋利的獠牙，上方有两个窟窿，像极了蟒蛇的眼睛。壁岩覆盖着一层层青苔，泛着幽暗的绿光。地上一片漆黑，仿佛火烤一样。

　　“这是!冰火兽心!”六子大喊道。

　　言说听闻，惊讶了好一会。然后又慢慢地镇静下来，陷入沉思。

　　六子那夜给他讲的关于花间老祖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那个威力无穷的阵法，那位仙女和她破碎的法杖，还有那火麒麟...后来曾有很多人试图寻找此地，全一无所获。这段历史本已封尘。没想到，今日花间再入绝境，八卦田的阵法竟然把他们传到这里。这一切，难道是天意?历史的轮回?

　　“大家先进山洞里躲躲吧。言说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六子看到言说的表情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不，六子。我觉得，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言说郑重地看着六子，心里酸楚，“我言说虽是侨居花间，但祗夷对我如兄弟一般，兄弟们也待我如家人。以前在外打仗，怎么打我都不怕，因为我有退路，我可以回花间，我的家。事到如今，花间有难，我也绝不允许外人践踏这里。我该做点事情了。”

　　“言说。这禁术很可怕，一旦发动毁天灭地。连你也可能性命不保。我感谢你为花间如此大义。但是...你要想好了，毕竟你还有言词。”

　　“哈...言词，她是个傻姑娘。也许真的怪我，不应该把花间带向战争，这样她就可以幸福地无忧无虑地在谷里开心一辈子。我也不应该牵连她，跟我一起受这样的苦。她心中向往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我让她失望了。但是我心里是爱她的，虽然表面上总是吵吵闹闹。看到她受苦我比自己受苦还难受。唉，如果不曾认识我，没有我，她也许会活得比现在好。”

　　“言说...唉，你是不懂女孩子的心啊...”六子听得很难过，但又不知如何劝说，“其实她很爱你。只是她没法用你喜欢的方式表达对你的爱吧。希望你安慰好她再做决定，别让她难过。”

　　两个人进了山洞。冰火兽心正如其名，是一只邪恶灵兽的心脏，以吞噬生灵为生。由于吞噬的生物善恶分明，故心脏炎寒交替。洞不深，没有灯火，墙壁却时而痛红发光，时而幽暗深蓝。

　　“你知道那个法术怎么施展么?”言说小声问六子。

　　“不知道啊。云麓仙居的绝技，不外传的。云麓弟子都很少有人知道，我怎么能知道呢。”

　　“花间祖母是云麓仙居的什么人，怎么会此招数?”

　　“这...我们可以在山洞里找找，或许能发现什么线索?”

　　当年桃花花施展云麓仙术霓裳梵音，神形俱灭，由于法力不能为人意念所控制，法杖当场折断，掉落在冰火兽心的角落。言说六子收集来所有的残骸，拼接到一起，法杖瞬间竟然有了灵性。当年法杖的主人功力不浅。

　　“花间的后人啊，你们遭受了怎样的苦难，竟然逃荒至此?”

　　“花间法宗门人叛变，与敌对江山如画勾结，要灭我花间。”言说回答。

　　“唉...世事轮回，当年也是因此，我不惜舍身，才换来几代太平。”

　　“您是...桃花花祖师娘!”六子激动地说。

　　“是呢，我是桃花花。”法杖幽幽地传出声音。

　　“如今已是走投无路。”言说跪下叩头，“为了度过此劫，求花间祖母救救我们吧。”

　　“用通灵术召唤一只麒麟。由翎羽弟子布天罡阵，困住召唤出的通灵兽。找一名同时精通冰火法术的云麓弟子，用我的法杖施咒霓裳梵音。找一对有情有义的男女同时将血洒向冰火，为法术的驱动力。待法术和血液浑然一体，云麓弟子用真气将法术注入麒麟体内，冰火麒麟便生成了。”

　　“挽救众生，总要有人牺牲。这一施法，云麓弟子和两位献血的弟子性命不保。布阵翎羽弟子将被封锁在天罡阵法中与兽灵度过余生。而召唤术乃道家邪术，使用者武功尽废。”

　　垂珠和茅十三两个人挽着手从人群里走出来，一起对言说喊到:“宗主，让我们来吧!”

　　看着这对，言说心情复杂。“你们好不容易在一起，又结婚不久。怎么可以让你们两个牺牲。”

　　“宗主，”茅十三信誓旦旦地说:“我们两个结婚那天发誓要做一件报答花间的事。可我茅十三这辈子没什么能耐，没有高强的武功，没有杰出的才智。我和垂珠刚刚一起商量好了，这次不成功便成仁，即使我们牺牲了，也实现了愿望。并且，就算死也能死在一起。知足了。感谢你宗主，这段日子对我们的仗义帮助。我们愿意去当这个法术的驱动者。让我们来吧!”

　　垂珠在一旁坚定地点着头，仿佛他们不是去赴死，“与其在这等被敌人杀死，不如死的有价值一些。”

　　言说鼻子一酸，“我替花间众弟子谢二位大义。”

　　“六子...”

　　“不用说啦。”六子苦笑着，一副无奈表情，“我总算明白子丕为什么派我回来啦...我当然是义不容辞。陪小麒麟玩也挺好的，哈哈哈哈...”

　　洞里就找不到一个云麓女法师了。花间几乎都是剑阁和花语堂的弟子。

　　“让我来试试。我是云麓火宗人。”洞外传来声音。大家望去，竟然是唐鸢。唐鸢从江山如画跑出来后，回到花间，一直悄悄跟在队伍后面。

　　言说知道唐鸢和她父亲不一样。她深明大义，平素对花间弟子亲和友善。但想不到此刻她竟然出现在这里。

　　“来吧，让我来。我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里的水土孕育了我。这里有从小就宠我的叔伯，爱我的兄弟姐妹。我也不知道我的父亲为什么执念这么深，把亲人手足逼上绝路。看到今天的局面，我心里很难过。”她头转向言说，“我选择跟大家站在一边，并肩作战。如果我的牺牲不能换来胜利，能让父亲觉悟，也值了。另外，除了我也没别的选择了。有个秘密也许你们不知道。桃花祖师娘也是江山如画的人。只有流着江山如画血液的人才具备施展霓裳梵音的体质。”

　　弟子们全都惊讶了，难以想象这是怎样的历史。这时洞里又回荡起了桃花声音。

　　“姑娘有如此大义，真让我欣慰。没错，我本是江山如画创始人之妹。当年江山如画本来和花间同盟，我便嫁了过来。谁知道后来两家交恶，我哥不念兄妹情谊，江山如画与几家势力联手对付花间。被逼绝境，我不得已才使用霓裳梵音。确实，只有我们这一族有施展绝技的体质。但一旦施法便灰飞烟灭，所以没人敢尝试。”

　　“既然如此，就拜托姑娘了。”言说斩钉截铁，咬着牙转向众人说，“大家放心，我们都是有坚定信仰的人，今天必定成功。召唤麒麟的事，我来做。”

　　“不!”言词失声喊道。

　　“秋儿...你别闹。我们没有选择。”言说劝慰她。

　　“你不能死!”言词开始失声痛哭，呜呜哭个不停。“你死了我怎么办!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众人怎么安慰都不听，最后言词哭啼啼地跑出山洞去。

　　“唉。”言说怅然若失地望着她的背影，心酸难言。

　　这一战，或许真的是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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