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奇案第三案茶庄诡事上——龙井金氏

　　一、

　　“师姐，我还有一个问题。”老黄接着问道，“阿布之前的信里怎么知道图雅会死?”

　　虽然我一直说老黄笨，事实上能从一本阵法书的只言片语就研究出来养鬼的人怎么可能是个笨蛋。

　　我说道：“你那天听到图门说的大典么?图雅就是那个祭祀太阳神的大典上的祭品。”

　　老黄一惊：“那现在祭品没了?他们怎么祭祀?”

　　“我告诉图门用牲口替代就行，如果来年不是灾年，以后他们也不会用活人生祭了。”我感慨道，“这样，不知道要少死多少少女啊。”

　　说完这句话，老黄也是有点感慨，默不作声了。眼看气氛有点尴尬，我说道：“老黄你还记不记得咱们靠近巴雅尔家的时候，蹿出来几条狼么?”

　　“记得记得。”老黄点头道，“吓死我了。”

　　“那是人家巴雅尔家养的狗。”

　　如果在江南看到两个燕丘服饰的一老一少赶着车前行，那肯定就是我跟老黄没跑了。燕丘因久未与中原通商，导致有木原的人看着老黄带来的东西都好奇，图门拉着老黄要了他全部

　　药材并且询问了用法，高兴地合不拢嘴;老黄带来的那些瓷碗木箸什么的他们也喜欢得不得了，全都一抢而空，最后连我这一身土布衣裳都被那些小媳妇儿们扒了下来，非要用她们的袍子来换，看到这样也行的燕丘汉子们也立马效仿，把老黄的衣服也扒了。只不过没想到的就是他们燕丘没有货币都是以物易物，现在车上装的都是什么风干牛羊肉、奶茶奶饼子什么的，图门很阔气，用了120只羊换下来老黄的药和药方，我们带不走，让阿布先帮我们养着，每年用10头新生的羊崽子做工钱。

　　“记得按照这个图把路重新通了。通了路，江南、中原的好东西才能源源不断地来。”我临走前照着师傅留给我的地图重新画了一幅羊皮图纸留给图门，“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稍信来。”

　　也不知道图门他们有没有照做。

　　正跟老黄说着话，远处尘土四起，来了一行人马。

　　为首的是一个青年男子，看到我们这辆 马车，仔细打量了一下，准备离开，走了没两步又调转马头回来问我：“姑娘，你能听懂我说的话么?”

　　敢情是把我们当燕丘人了是吧?不过也对，我跟老黄这一身行头，确实像燕丘来的。

　　“听得懂。公子有什么事儿?”我本来打算戏耍这些人一番， 道老黄上来就透了实底，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敢问您从燕丘来的一路上有没有看到一位女侠?”那青年问道，“听说是穿着一件蓝色的袍子，拿着一把剑。”

　　“这样的人多了去了。”我随口说道，“一路上有百八十个呢。”

　　等等，蓝色的袍子、剑、女侠、燕丘方向，这人不会找的就是我吧?

　　“这么多?”青年一惊然后自言自语道，“这可怎么找啊。”

　　老黄却道：“如果您要找的若是平遥宁女侠，小老儿倒是知道的。”

　　青年喜出望外：“正是，正是。我们在平遥镇打听到静湖女侠往燕丘办案了，这才一路赶了过来。老人家如有消息可否告知?”

　　“这个嘛。”老黄得知我们的确是他们要找的人之后反而不急了，“小老儿记性不太好，想不起来了。”

　　青年想必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看到老黄的样子便明白一二，忙掏出一件玉珠道：“老人家，听闻玉器能定神养心，您试试这样能不能想起来。”

　　“嘿嘿。”老黄接过玉珠，笑道，“你要找的不就是我旁边这位，我师姐嘛。”

　　老黄这无耻的样子得我真传。我捅了捅老黄，老黄便不情愿地把那玉珠递给我。

　　收人好处，咱们也得表示表示不是，我自报家门：“不才正是宁远心。”

　　青年上上下下又打量了我半天，才说：“在下眼拙，女侠这身打扮……”

　　“奥，这身啊，我觉得好看，新买的。”随口胡诌也是咱的本事。

　　确定我是宁远心之后，青年情真意切地跟我讲他弟弟中邪了，然后他们家好像又在闹鬼求我去帮他去瞧瞧。

　　我看他也是心诚，便跟着他们一行人向龙井茶庄去。

　　我才不会说他许了我什么好处呢!

　　二、

　　“怎么是他啊!”我看到那个躲在被窝神神叨叨的男青年的弟弟的时候着实有点惊讶。

　　“这不是……”

　　眼见着老黄这就要说实话了，我赶紧打断道：“令弟的样子确实应当是受过刺激的。”

　　这个男青年的弟弟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中秋时我在万松书院附近看到的登徒子，他现在这个疯疯癫癫的样子难不成就是我吓的?这个蠢老黄要是兜了底，这家人知道这小子是被我给吓傻了，多半不能给我佣金反而要找我索赔呢。

　　男青年不疑有他，自我介绍道：“还没来得及跟女侠介绍，鄙姓金，单名一个淼，在家排行第三，三水淼，舍弟金垚，三土垚，排行第五。”

　　龙井茶庄姓金的人家我倒是有所耳闻，大茶商、大土豪啊。

　　老黄可能也想到了，试探着问道：“姓金?阁下莫不是?”

　　金淼笑道：“黄老想的不错，金氏茶行正是鄙人家业，现在是我父亲当家，现在我也帮着家父打理一部分生意。”

　　看来这位金五公子很是得意自己的家世。也对，我要是也是家缠万贯，估计恨不得在头上戴一顶写着“我很有钱”的帽子。我指着金垚问道：“金五公子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大约是中秋前后吧。”金淼似乎也不太确定，叫来了一个小厮，“你跟女侠仔细讲讲五弟的情况。”

　　这小厮我也见过，那天跟着金垚一起的，幸好他一直低着头，并没有认出来我。

　　“八月二十那天五公子说他要去木渎看个朋友，没让我跟着伺候。走的时候天快黑了吧，回来的时候都半夜了，五公子回来就催我快回家，我哪敢不听五公子的话，我们就往回家赶，还没到家呢，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八月二十?还好，这跟我没关系了。

　　放下心来，我接着问道：“二公子说的闹鬼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五弟从书院返家之后，家里有人总能听见笑声、哭声，还有人丢东西，听传言是闹鬼了。”

　　听到这个鬼，我不由得看了一眼老黄，老黄也心虚地看了一眼我，摇了摇头。闹鬼这种事儿以前跟着师傅没少见，实际上多半是闹人，不是有人扮鬼故弄玄虚，就是有高人秘法制造出来的鬼，老黄上次歪打正着就是让崔员外养出来一个香兰女鬼来。倒是这个治癔症不是我的强项啊。

　　“老黄，你先去看看五公子身体情况。”我对老黄说道，“我先去看看这个闹鬼是个什么情况。”

　　临出房间，我走近老黄身边小声嘱咐道，“注意看看是被人下药了还是受惊了，是什么原因成了这样。”

　　“我这边还有事情需要跟家父探讨，就不陪着女侠了。”金淼说着便把我交代给一个看样子是个管家或者管事大丫头一样的侍女，“青赭，你带宁女侠去园子里面转转，女侠问什么你答什么。”

　　“宁女侠好，我叫青赭。龙井金家的内房管事。”青赭笑道，“女侠想先去哪边看看?”

　　果然是个管事的，这些大户人家的管事丫头可不比平常侍女是干些伺候人的伙计，那是在主家是相当半个主子的存在，地位可不低，一般都是上了些年岁有经验又靠得住的侍女，青赭这年纪的女孩能做到这个位置，不一般啊。

　　“听说金家最近闹鬼?”我试探着问道，“都是在哪些地方闹的?带我先去看看吧。”

　　青赭面色未改，说道：“这闹鬼之事，可有可无的，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是伙房传来哭声，也有说后院假山附近有笑声，有说丢东西的，也有说莫名其妙多出来东西的，就刚才还有个小厮说他在柴火堆那里看到鬼了，你说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的，哪家的鬼敢出来啊。”

　　我咧嘴一笑：“一般的鬼是不敢，可架不住有些道行高的，莫说是大白天的出现，连乾坤八卦阵都敢闯一闯呢。那就先去这几个有问题的地方吧，伙房、假山、柴火堆。”

　　听罢，青赭就引着我往西边走去。

　　“五公子这里离假山最近，咱们先去假山那里看看吧。”

　　三、

　　这假山有点名堂，这形状有点像是放大了好多倍的镇魂石，位置却在一个偏阳位。摸了摸假山上的石头，是平常的石头，与镇魂石的材质也有明显的区别。难道这个形状是个巧合?像是金家这种人家，假山的位置形状应该都找过风水先生看过的，这风水先生是水平不过关照猫画虎弄了一个这玩意儿还是有什么特殊用意?我这一时也想不明白。

　　“青赭小姐。”我招呼青赭道，“这假山原来也是这样的么?”

　　“叫我小青就好。”青赭理了理头发，“这假山一直这样。”

　　“最近没什么变化?”

　　青赭摇摇头：“没有吧。”

　　此时假山没有什么哭声，也没什么笑声，我除了对样子有些以后也没觉哪里不妥，去伙房的路上，我问青赭是什么时候来的金家。

　　“我就是在金家出生的。”青赭还是那样的笑容，不过看上去，好像不是这么简单。

　　伙房和伙房门外的柴火堆，我也没看出来异常，正常得我都要怀疑我的专业水平了。

　　“那些声称看到不该看的，听到不该听的人呢?”我对什么也没发现有些沮丧，“能不能叫他们来，我问问情况。”

　　青赭引我向前院走去：“人挺多的，有下人也有主家，女侠走了半日也累了，不如先去吃一盏茶，我去安排人过来让你问话。”

　　这么一说我确实渴了，来了盛产茶叶的地方，又是家里做茶叶买卖的人家，我到现在连一口水也没喝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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